英国首相戴维 卡梅伦去年经济低靡时通过BBC发表演讲，呼吁国民一起努力走出目前经济困境。通篇演讲踏实、乐观、感人，其中他提到的“不列颠精神”更让人动容。他说英格兰如此小国，凭什么能够有今日在世界上的地位？是因为不列颠精神，努力、坚韧、并且创新的精神。而这种精神，或许也同样存在在新加坡人身上。在国外，虽偶尔会碰到分不清新加坡与中国或马来西亚有何不同的国际友人，但大部分人都熟知新加坡，且言辞神色中总是充满赞叹：“我去过那里！太令人喜欢了！”让人不由得生出许多自豪感来。新加坡在短短五十年里，从一无所有到如今跻身发达国家之列，或许也可以归功于新加坡精神，虽没有对这一精神的明确定义，但想来其中必定少不了坚韧不拔（resilience）。而教育，在发现和培养这种精神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新加坡学前教育 让孩子在玩中学习
新加坡的学前教育给我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比如当年在新加坡时，因我在一间理工学院任教，小儿机缘巧合地进入其校园里的学前教育中心读书。虽然也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这间学前中心倡导“让孩子在玩中学”的教育方式却在新加坡独树一帜。当时我的小儿子才三四岁左右，上豆豆班（nursery）。老师很年轻，充满爱心和创意，是这间理工学院学前教育专业的优秀毕业生，在这间学前中心实习了一段时间后留下来任教。有一天放学后，这位老师跟我分享了一段视频，是那天豆豆班孩子玩气球的场景。孩子们玩气球花样百出，我小儿子把气球灌满了水，在老师的帮助下扎紧口子做成了一个水球。玩了一阵后，其他小朋友都放下气球去玩秋千或玩具了，只有我儿子还在专心对付他的水球。录像中的他，一会儿坐在水球上跳啊跳的，一会儿整个身子压在水球上，或者把水球从滑梯上滚下来，又用手捏这边抓那边，气球也跟着鼓出来凹进去的，二十多分钟，儿子就在专注地折腾他的水球。在一般人眼中，未免有些无聊和浪费时间，连我都为旁边耐心等他的老师感到抱歉，恨不得让孩子马上停下来，招呼他去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可这位老师一直在旁边耐心等候，并且把过程拍摄下来。最后儿子用指甲，刺啊戳啊，砰地水球破了，才停下来，非常兴奋地告诉一旁的老师，他终于找到可以弄破气球的方法了。这位老师告诉我说，你的儿子二十多分钟时间里，一直在寻求弄破气球的方法，他有着不轻言放弃的韧性。我当时很是敬佩这位老师，原来玩中有这么多学问。
坚韧不拔必须源自主观意愿
放慢步伐，耐心地等一等，可能会意外地发现孩子许多可贵的品性，比如好奇心，坚韧性。耐心让孩子玩耍，比急迫地让他学写字读书重要得多了。有些时候，太执着于目标，反而会抑制了孩子的健康发展。孩子的坚韧不拔，一部分可能来自于成长过程中好奇的天性，一部分或许也有赖于后天的培养。不论弹钢琴，学书法，还是练长跑，比取得成绩更可贵的，是孩子在不断练习中逐渐养成的毅力。这种后天养成的意志力，比先天具有的韧性更为重要，它通常不可能在被迫和强制中产生，而必须源自内心的主观意愿。如果孩子主观想要达到某种目标，他的潜能才能被更好地激发出来，他也能在坚持不懈中找到新的自我。而学校，可以对此发生非常积极的影响。在英国的这些年中，我也时常看到这样的例子。
比如前几天有一次放学时间到了，我去接儿子，却四处都不见他的身影。还有几位同年级的妈妈也和我一样，在到处找儿子。老师们也都很茫然，不知其所踪。最后遇见了副校长，他提醒我们去游泳池看看，因为早上集会时校长临时通知，任何有兴趣的同学可在放学后到游泳池参加一英里游泳活动，只要能持续游完一英里就可以赢得一枚特别的奖章。通常这个活动只针对学校游泳队的学生，但时常有类似的机会，开放给任何想要挑战自我的学生。我儿子刚学会游泳没多久，从未无间断地游过五十米。走到学校的游泳馆，里面正热火朝天，听得到老师们正大声地喊加油，我家小儿子正在奋力自由泳。一打听，才知道要六十四个来回才能游到一英里，难以置信我八岁的小儿子和学校游泳队的健将们一起竟然游完了全程。游完后，他竟也并不那么累，脸上满是自豪。他后来告诉我说，第一圈时候还好，第二圈腿就有点酸麻了，至于之后，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游完了全程。虽然在当时师生围观的情况下，要中途停止或退出都不太可能，因为那就太丢人了。但他能够有勇气去挑战自己，经历前所未有的考验，这点让我很是钦佩。类似这样的事件，都是学校通知，然后学生自己做决定的。家长事先并不知情。机会，并不局限于给最优秀的选手。无论表现优劣，只要努力，学生都会被给予恰当的机会去更进一步发展。因为速度的关系，儿子不能进入游泳竞技队，却意外地被吸纳为室外游泳队员，每周二四午餐时间参加训练，一年后可随学校赴红海游泳。游得多快，能游第几名，并不重要。人的一生，唯一的竞争对手，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去主动争取机会，挑战自己，发掘自己的潜力，才是人生旅途中最重要的素质。
阿里巴巴之所以成功，除了美国式的梦想，当然还有不言放弃的坚持。马云在2013年访问新加坡时的演讲中这样分享：“你要知道，今天很困难，明天会更困难，但后天会很美好。因为大多数人在明天晚上就放弃了。”确实，迈出冒险的一步，成功就开始了一般，但大多数人在屡经挫折后，坚持了一会儿后就放弃了。只有在屡败屡战中坚韧不拔的少数人，才能笑到最后，才能看见后天无比美好的太阳。运动是如此，创业是如此，科学实验是如此，人生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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